在中国人的生活习惯中,“蹲”恐怕是最常见的一种习惯,尤其是在北方农村地区,经常可以看到三五成群的人聚集在一起,不论是吃饭,还是聊天,两腿一曲蹲在地上习以为常。生活在都市中的人,只要到农民工聚集的地方,这种现象还是不难见到,每到开饭的时候,每个工人都会端着饭碗,找一片空闲的地方,蹲在地上,吃饭聊天。
蹲在地上和站着,显然有天大的区别,君不见公安抓犯人,也会下令让一干人蹲在地上,低下脑袋,这样有利于警察看管。
中国人为什么喜欢蹲着,而不是坐着和站着。这恐怕与我们的生活环境有关系。在过去北方农村,生活比较清苦,加上环境问题,基本上一个饭碗就解决问题,不论是吃面还是吃馒头,生活比较简单,一手端一碗饭,一手抓几个馒头,一顿饭就解决了,无需餐桌,无需椅凳。不像城里人和南方人,要几个菜,几个碟。小时候在农村还是这样,每到吃饭的时候,不论男女老少,都会端一碗饭,走到村里空闲处,找一个空地,蹲在那里,一边吃饭,一边听其他人海阔天空闲谈,聊国际大事,聊国家大事,聊东家长西家短。蹲在一起吃饭,还增长了不少知识,每到吃饭就是左邻右舍的开会,这在农村很是普遍。过去生活毕竟清苦,大家吃得差不多,因此也就不避讳。
农村聚会也是如此,因为条件不好,自然桌椅板凳不多,每逢开会也就不能保证每人都有坐的地方,蹲下来也就不奇怪了。北方人蹲的习惯,非喜欢,而是条件不允许。
蹲除了生活环境外,还有人格上的尊卑。地位高的人和有权势的人,总喜欢高高在上,总想凌驾于其他人之上,为了显示地位的不同,让地位低的人蹲在地上就成为某些人惯用的手段。人一但蹲着,气势立马就下去了不少,蹲在地上,不仅难受,而且还有一种低人一等的感觉。地位高的人站着或坐着发号施令,地位低的人蹲在地上还得仰起脸听人家的训斥,一站一蹲,地位高下就区别开了。
由生活习惯延伸到地位尊卑,蹲就成为中国人无法丢弃的习惯,这一蹲下去,身份明显降低,人格也就不会得到尊重,气势更是立马消失,难怪很多有权势的人总喜欢别人在自己面前蹲下去。如果一个人、几个人、一群人蹲在地上,不用问,一定是被别人强迫这样做。君不见在影视作品里,俘虏都是成群蹲在战胜者面前;在监狱里,犯人都是一排排蹲在地上;即便在现实生活中,这样的现象还是随处可见,警察抓到小偷,“抱头蹲在地上”就成为小偷最常见的刑罚;扫黄打非,一群群妓女和嫖客在警察面前,一个个衣衫不整蹲在地上。蹲在地上成为羞辱人格的最好手段。
随着生活好转,人们餐桌上的食物越来越丰富,即便在农村,围在餐桌边吃饭习以为常,蹲的习惯慢慢改变,即便还有,也是越来越少,蹲着吃饭一是不雅,二是不卫生,三是不舒服,长期蹲着还可能造成气血不足,影响健康,在很多地区,人们的习惯在改变。
但蹲的现象一直不能在社会上消失,最主要的就是人格上的羞辱了。什么时候不把强迫别人蹲在自己面前作为羞辱别人人格的手段,蹲的习惯也许就会从我们的生活中消失。
如果所有的中国人都不再蹲着,或许我们这个社会就进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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